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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死水一般沉寂。
长江口处一座葱翠的山峰上,十几个彩石军哨探,正伏在山顶的绿树下,小心注视着南面长江水道的动向。
随着这几年天灾**,原本兴盛的长江水道,此时却是冷冷清清,好半天,也不见一艘船从这边经过。
“班头,这天寒地冻的,江里只化开了一条小道儿,献贼这么狡猾,他会走水路来么?”
说话的是个去年才加入彩石军的新兵,名叫赵三,彩石镇流民出身,虽然他只有十九岁,却因力大无穷、猛若老虎,被他们这一甲的兄弟亲昵的称作‘三虎’。
只是,若是论千军万马前,探查敌情,这是三虎的强项,可若是要像现在这般,在这鸟都不拉屎的山顶上,孤零零的顶着江边的寒风,‘呆呆傻傻’的观望着这条干巴巴的水道,三虎明显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怎么?三虎?你小子,给你个好差事,你还挑肥拣瘦的?啊~!国公爷既然将咱们安排在这里,那就必定有国公爷的用意!这点天你就嫌冷了?啊?要是到了关外,那还不把你小子的蛋给冻出来?”
这十几人的甲长小旗官,是参加过松山之战的老兵,经验丰富,笑着‘奚落’三虎道。
三虎这一代人,从十三四岁,随着爹娘逃荒到彩石镇,几乎就是天天听着刘如意的故事长大的!
从刘如意雪夜逃出刘家,斩杀刘府大管事齐猛与二管事‘鬼头刀’,一直到中原、湖广、松锦、洛阳等诸次大战,刘如意指挥的每一场战役,三虎几乎都能倒背如流!
而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要追随在国公爷身边,杀出关外,将那些摧毁了他的家园的狗鞑子,杀个一干二净!
此时,听班头说关外的天气比这边要冷上很多,三虎不由一下子来了精神,原本的寒意瞬间被抛到了脑后,“班头,瞧您说的!这点冷算什么?兄弟们看到没?”
三虎得意的挺起了胸膛,晃了晃他两支强壮有力的臂膀,“就小弟这一身腱子肉,就算那雪山里的黑瞎子,那也绝对不如小弟挨冻啊!班头,您说吧,就是在这呆上一个月,只要您给留下吃的,小弟我也绝没有半句怨言!”
周围军汉不由哄堂大笑。
“三虎,你小子!咱们都知道你力气大,可你他娘的比一头牛都能吃!你要在这呆上一个月,那这山上的野物,还不叫你给吃绝了啊!”
“就是啊!三虎!幸亏这里还有水啊!到时候你还能去水里捞鱼吃啊!”
看着同伴们的笑意,三虎不由挺直了脖子,不满道:“你们懂什么!这不是能吃!这叫什么来着呢?对了!国公爷说的,这就营养均衡!吃得好了,那才能有力气,那才能好好的跟鞑子干!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说这献贼这厮,没事他瞎蹦跶什么?他那点小手段,怎的是国公爷的对手?怎的是我彩石军的对手!妈的,白白浪费他们的时间啊!”
众人不由都点了点头。
话说随着这几年彩石军日益强大,几乎战无不胜,也使得彩石军儿郎们心中充满了傲气!
再加之刘如意一再强调的‘华夏最优论’,使得这些军汉们,感觉打自己的同胞,并不能算是真正的战场,只能算是为华夏、为大明清理门户,真正的战场,是东北的满洲鞑子,是南洋的白皮番鬼,是东面岛上的杂碎倭奴!
“嘘~~!弟兄们别说话,看!那边,那边有船过来了!”这时,甲长突然一伸手,示意众人安静,手指,却是指向了山头南面的水道上。
借着幽深的月光,众人不由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原本平静的水面上,不知在何时,竟然多出了一片黑压压的船只群。
这些船大都不大,很多都是小渔船,木排伐,似是并不起眼,但无一例外,每一艘船上,都占满了黑压压的人影!
绝对是军队无疑!
“国公爷果然是料事如神那!哼!这些狗杂碎,怕就是献贼无疑了!弟兄们,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三虎!快!放信鸽,立刻通报火郎将军!”甲长赶忙吩咐道。
“是!”三虎也知事情重大,不敢有半分怠慢,赶忙取过一旁树枝上挂着的鸽笼,飞快写下几个字,绑在鸽子爪上,放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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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水道中的这一大片船只,确切就是献贼主力无疑!
通过对那几个官军信使的审问,张献忠得到了最‘确切’的消息,此时,襄阳城空虚,总体守军人数,不过三千人!
最高军事指挥官,是留守襄阳的监军佥事张克俭。
这等良机,他张献忠若是能放过,那可真就愧对了他‘八大王’的诨号了!
当下,与众将商议之后,张献忠没有丝毫犹豫,点齐了大军,由水道,迅逼近襄阳城。
在这里,他准备学一学当先的诸葛孔明,来一出‘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的好戏,让天下人,真正见识一下他八大王的手段!
大队船只并没有及时靠岸,而是在水道西侧的山间停了下来。
张献忠亲自走到了已经换上官军铠甲的李定国身前,“一纯,准备好了么?”
李定国坚毅的点了点头,“父帅放心,若打不开襄阳城门,我愿提头来见!”
张献忠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是柔声嘱咐道:“一纯,你的能力,父帅是信的过的!不过,万事要小心,若事情不可强来,也不必执着以身犯险!”
“恩!”李定国恭敬的对张献忠磕了个头,一摆手,对身边十七八名精骑道:“儿郎们,咱们走!”
“是!”片刻,他们骑上马匹,迅消失在幽幽深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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