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交,会稽气候闷热,萧府虽然因为巧妙的设计保证了通风,但论起凉爽来,最好的地方还是花园中这个三层小楼。更何况,小楼的顶层不设外墙,完全靠竹帘遮阳挡雨。而一旦有需要,拉起竹帘,小楼顶层就会变成一个观景台,整个萧府尽收眼底。
汉代高层建筑不多,毕竟技术有限,大多数人家还是负担不起高层建筑的费用,所以萧家的三层小楼,已经足以在这一带鹤立鸡群。这个小楼也是萧恩最喜欢来的地方,闲暇时总会坐在顶层,或者听花月奴抚琴唱曲、或者在蝶恋花的服侍下静心读书、又或者抱着小蔡琰,给她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只不过蔡邕一旦回到萧府,就会立刻霸占小楼,为此蔡琰还撅着小嘴抗议过,可惜老头坚决不会让出这个好地方。
这个午后时光,蔡琰正在花月奴和蝶恋花的陪伴下于后院玩耍,萧恩则应该在在处理萧家的事务,不会有人闯入小楼打扰。蔡邕摆好琴案,轻抚焦尾,准备好好享受一下这个宁静的午后。悠扬的琴声随着蔡邕手指的拨动而缓缓响起,彷如潺潺流水,流过萧府每个人的心头,带来丝丝凉意。
黄忠独坐在练武场上,倾听着远处高楼传来的琴声。他们一家在萧府已经呆了两年多了,黄叙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现在虽然比不上黄忠年轻时候那般壮实,却也和一般孩子没什么差别了,当然,萧恩仍然让黄叙坚持每天服药和锻炼,只是对于读书的时间限制,放宽了很多。
&nbao就到?这话不太合适,毕竟曹某人还在谯县当宅男呢,不可能到会稽萧府。不过如同一般剧情发展那样,就在黄忠想到萧恩的时候,萧恩晃进了练武场,开口调侃。
“萧公子安好。蒙公子照顾,忠一家三口,感激不尽。”
黄忠赶忙起身行礼。
“汉升兄不必多礼。最近看起来有点无聊?”
萧恩摆摆手问道。
“忠每ri苦练不缀,奈何……实在不好意思找蝶恋花姑娘或者英珲老兄切磋。”
黄忠苦笑。都说对女人最残酷的刑罚,是给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却关在一间没有镜子的房间。对于武者而言,找不到对手来印证自己的进境,也不亚于此。
“呵呵,这倒是值得庆幸。”
“萧公子所言为何?忠有些听不明白。”
“很简单,蝶恋花肯定不会和你切磋的,你再怎么激她也没用。对蝶恋花而言,战斗只有两种,一种是有意义的,一种是没意义的。她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战斗上的。”
“何为有意义的战斗?”
黄忠多少有些不忿,就算蝶恋花武艺高强,萧恩把自己的武艺说成毫无意义,也有些让人恼火。
“凡是为我而战的,都是有意义的;其他都是无意义的。”
“……那英珲老兄呢?”
“英珲倒是不会拒绝切磋。只不过战斗的结果对于英珲也只有两种,要么他把对手干掉,要么他被对手干掉。逃跑或者手下留情的事情,在英珲身上绝少发生。”
“萧公子也太看不起黄某了吧!”
黄忠不算太聪明,但是也绝对不蠢。虽然萧恩没说出谁会被干掉,不过那眼神、那表情,怎么看都是说他黄某人会成为英珲的刀下之鬼。
“非也非也。”萧恩摇摇手指,“算了,多说也没用,我陪你玩玩吧。”
“公子?”
“我虽然跟老师学习文史诗赋,可不代表我就是个文弱书生哦。”
萧恩脱下直裾长衫,挂在一边的武器架上,又从墙上取下了落星长枪,摆了个姿势:
“枪名‘落星’,天外陨铁打造,童渊先生所赠。”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黄忠仅仅看到萧恩的起手式,就知道对方绝非易于之辈,于是取出自己的钢刀,也一样摆出架势:
“此刀无名,凡铁所制,愿领教萧公子高招。请!”
萧恩再不答话,挺枪直刺黄忠。黄忠侧身避开,挥刀贴着萧恩的枪身劈了过去。眼看萧恩如果不放手,握枪的手指就会被一并消掉,却不想他横枪一拦,反以刀为支点,将长枪倒转过来,以枪尾铁刺袭向黄忠。黄忠钢刀已在外门,无法回防己身,危机之下他大吼一声,硬是向后急跳,躲开了这挡无可挡的一击。
一攻一防只在电光石火之间,黄忠轻视之心尽去。他已然知道,面前的萧恩绝对不是那种纨绔子弟,而是天赋超绝的高手。黄忠收刀在怀,紧紧盯着萧恩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怠慢。
“汉升兄,英珲的实力,可犹在萧某之上哦。”
萧恩轻声说了一句,单手持枪,傲视黄忠。
黄忠冷哼一声,猱身而上。他是打野架练出来的,虽然经验丰富势大力沉,但论起招式jing妙来,拍马也赶不上萧恩,比拼招式完全是以短击长。但黄忠也并未全无机会,抢占先机、以拙破巧,这正是黄忠的战术。
随着两人再次交手,小楼传来的琴声也渐渐高亢了起来,如果说之前的琴声是潺潺流水,那现在的琴声就好似惊涛骇浪。萧恩知道,肯定是蔡邕在小楼上看到自己和黄忠的对决,有感而发。至于为什么是蔡邕而不是花月奴?花月奴才不会闲得蛋疼自己去小楼上抚琴,因为……她没那生理功能。
激昂的琴声中,黄忠的刀也仿佛海啸般滔滔不绝,每一击都用尽全力。萧恩的长枪则好似浪涛中的一叶孤舟,被抛得东倒西歪,却又倔强地不肯倒下去。远远看去,仿佛一团黑雾笼罩着一点银光,黑雾虽盛,奈何银光生生不息,总能透过黑雾发出自己的光芒。
“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