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不是我小心眼,只是这事,事关几个孩子,我不得不多想一些。咱府里就范姨娘是南方人,又刚好两月前,她家里人来看了她一次……”
“多少年来,你怎么就一直盯着她不放!她那么一个人,连踩死只蚂蚁都不忍,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心思。”任荀说着就将手里的棋子搁到桌上,站起身,接着道:“再说了,就算她家里人来看她了又能如何,难不成还给她带条蛇过来给她,就不怕咬到她自己了!你实在是……”任荀说到这,转眼瞧见金氏此时正冷着一张脸,坐在那,一言不发地看着自己。他怔了一下,不由就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道:“我知道你担心孩子,只是为什么你就不能像对待另外两位姨娘那样对她。这么些年了,她一直就怕你,就是平日里在你这受了什么委屈,也从没在我跟前说过你的一句不是,反还句句说你的好话。”
“对待两位姨娘那对她?”金氏忽然就笑了起来,“老爷说说,我到底还有哪做得不够好?平日里有什么缺了她,少了她的,一并说出来,我马上让人送过去!还有,她又在我跟前受了什么委屈,也都说出来,我马上给她赔不是去!”
“你——”任荀一时语塞,良久才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些!”
“那老爷指的是什么,说明白了,我才好改正,不然以后又做错了,惹了老爷的不快,自己却还不知道。”金氏端端正正坐在那,冷笑一声,目光似要穿透了任荀一般。范姨娘不仅是南方人,还是从南方苗疆出来的,早在范姨娘未被接进府前,她就已经知道。而且她还知道,在自己怀上昊哥儿前,范姨娘在外头就有了身孕,只是才一出生就夭折了!她都知道的事情,任荀自是早就清楚,却还是连怀疑一下都舍不得!
她不是无臆猜测,范姨娘这些年对她的敌意,她是知道的,只是没出什么事,也就随范姨娘自个闹别扭去。但是,眼下却出了这等大事,她是无论如何都容不下的!
任荀被她这般看得极为不自在,一时有些恼羞成怒,就喝了一句:“平日里你不是最知书达理,宽容大度的吗,今儿怎么这般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屋里的丫鬟早在金氏冷下脸的那一刻,就在红绸的示意下,无声地退了出去。且出去没多会,红绸瞧着今日气氛不太对,就又让那些小丫鬟都不用在这侯着了,等着她们都退下后,自己也走远些,在那廊柱上倚着。
“无理取闹,胡搅蛮缠!”金氏怔怔地念着这八个字,似不敢相信会从自己丈夫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任荀只觉得刚刚的好心情一下都不见了,再看金氏那看着自己的眼神,更觉得心里烦躁得慌。
在他眼里,金氏是只是给他撑门面的妻子,为他生孩子管好家就够了,偶尔不满自己去妾室那也能理解,但是要都这么明枪暗箭地指责,甚至出言污蔑,他是容不下的!难怪每次待在她这,他都觉得累,越想任荀越觉得烦,随即就起身道:“算了,我今晚去别处待一宿,你自个想想,别什么事都往她身上推!”
任荀甩开帘子出去时,那门边还站在一个人,他只当是金氏屋里的丫鬟,也没多看一眼,就往范姨娘那走了去。千瑶定定地站在那,看着任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她才松开手心,转过头,看着那暗红色的团花帘子,一时有些迟疑,这会要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