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与身上穿着件律所统一的衬衣,深蓝裤子,腰背笔挺,端坐在车里。这么热的天气,他身上的衬衫恁是和他这人一样,挺括笔直,一丝不苟,非但一根褶皱也没有,连袖口和衣领都扣得整整齐齐。
此刻,他冷眼看着驾驶室的黄大显拽着方向盘扭过来扭过去,折腾出满头大汗都快把方向盘给掰下来了,也没能把车开进胡同,牙龈都要咬碎了。
“到底行不行?!”他耐着性子,维持着最后的云淡风轻。
“行啊!怎么不行?”黄大显也很郁闷啊!这家铜锅店生意怎么这么好?这排队的人都快把胡同口堵满了,还全挤在大槐树底下等位,不管他怎么按喇叭都没人给他让路。也是,这么大热的天,大中午的,谁愿意站太阳底下去?可这么大热的天儿,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吃什么铜锅羊肉啊!
黄大显腹诽着,打开车窗,对着人群喊,“哎,拜托让让啊各位……”
一股热浪混着羊肉的味道涌进车里,贺君与皱紧了眉头,憋住气,对是否要在这里居住下来产生了怀疑。
人群并没有响应黄大显的呼喝,反而有人朝他起哄,“凭什么让你?这是走车的道儿吗?”
“就是!开大奔了不起啊?”
“不是……”黄大显就想要辩上一辩了。谁也没说开大奔了不起啊?谁说这不能走车了?胡同里不还歪停着辆车吗?
“下车吧!”贺君与眉头紧皱。
“不是,哥,我只……”
“你要敢跟他们多辩一个字!你,就滚回你自己家去!”贺君与打开车门,大步流星走进盛夏的热浪里,直到估摸着走出了羊肉味的势力范围,才缓缓放松了呼吸。
黄大显停好车赶上来,脑门上的汗瀑布一样,“你走那么快干嘛?热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