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在山腰坐了小半天,眼瞅远处天空阴了下来。
他起身拍拍屁股,望了眼墓碑,背上包朝山下走去。
乌云来得很快,王柄权刚抵达山脚,天空响起一声闷雷,雨水紧接降下。
王柄权找处墙根站好,四周村民早早收拾好东西返回各家,街道上只剩他一人。
来时的客车已经走了,看来今晚只能在村里住一夜了。
他略一犹豫,扣上帽子来到记忆中的房子,敲响了铁门。
院中传来狗吠,紧接着是一阵窸窣声,铁门被一个中年人打开。
看到年轻人后,男人一愣,嘴里发出含胡不清的音节。
王柄权笑了笑,抬手朝对方打了几个手势,对方有些难以置信看着他,带着疑惑回了几个手势。
王柄权直接开口道:
“三叔,好久不见。”
眼前之人,正是他的叔叔王宽。
中年人确定了侄子的身份,脸上露出惊喜,比划着让他进去。
王柄权也没客气,抬腿迈进这处许久没来的院子。
院子很大,南边一片空地郁郁葱葱,种着各类瓜果,北边则是水泥砖瓦房,合在一起能有七八间,放在村里也算数一数二。
一只黄狗摇头晃脑迎了上来,凑近王柄权身边闻了闻,紧接着尾巴快速摇动起来,站起身就要往他身上扑。
黄狗身上都是泥水,王柄权也不嫌脏,蹲下身抚摸着略显苍老的儿时玩伴,笑道:
“原来你还在。”
那时它刚出生,跑起来经常栽跟头,但依旧会跟在王柄权哥俩屁股后到处跑。
王柄权丢给黄狗一根火腿肠,起身问道:
“三叔,柄来在家吗?”
男人点点头,指向里屋。
……
来到屋内,王柄权看到了比自己小三岁的堂弟。
他叫王柄来,是个挺英俊的小伙,浓眉大眼随了父亲,皮肤白皙更像母亲。
堂弟从小虎头虎头,长相比王柄权讨喜太多,十分受长辈宠爱,可到了五岁以后,智力却突然停滞不再增长。
王宽带儿子去了多家医院,试了很多药,始终不见效果,王柄来的智力也一直停留在五岁左右。
两人进来时,年轻人正安静坐在窗边,手撑下巴看着玻璃上的雨水,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他打小就有的优点,安静听话,从不会跟其他孩子一样,为了想要的东西满地打滚。
但当爹的宁愿他是一个正常人,哪怕混账一点、是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王宽朝着儿子一阵比划,向其介绍许久未见的王柄权。
年轻人转过头,面带疑惑打量着对方,似乎想不起他是谁。
王柄权走上前,从书包拿出一把玩具枪,对准年轻人轻轻扣动扳机。
略显陈旧的玩具发出廉价声光,王柄来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孩童般纯真笑容道:
“王柄权,你是王柄权?”
“叫哥。”
“哥。”年轻人很听话。
王柄权笑笑将玩具递给对方,又从背包拿出烟酒道:
“三叔,这次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像样东西。”
王宽见状连连摆手,拍了拍对方肩膀就到厨房准备饭菜了。
男人还是跟当年一样忠厚,只是随着岁月流逝,他双鬓斑白,老态比大哥王中还要明显。
王柄权将烟酒放到桌子上,看着对方忙碌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回过头,发现王柄来正好奇打量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
“你小子,还是和当年一样,鼻子灵得很。”王柄权直接将包翻过来,把东西一股脑倒满了沙发,为了多装点,他特意背了个略显夸张的登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