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后,刘卢明嬉皮笑脸凑上前道:
“王兄用心良苦啊。”
“滚犊子,我可听说了,你小子三天两头请那帮工匠喝酒,好人可全让你给做了。”
“王兄,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分明是你让我多敲打敲打姜员外郎,让他知道为官的险恶。”刘卢明一脸委屈。
王柄权摇摇头,叹息一句:
“终究还是舍不得啊,姜老爷子保不齐也要被我拐走了,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唉……不说了,我先走了。”
……
出了工部,王柄权略一思索,似乎没有人需要告知了,剩下三公主跟严府那还是由严荣荣去比较好,至于其余人……思来想去,王柄权最终抬腿朝茶楼方向而去。
自打与南门孤一战后,他就再没去过茶楼,南门家已人去院空,宅门紧闭,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哪个有财力能盘下如此一座府邸。
王柄权登上楼,依旧是熟悉的曲目,京城浪荡子们对台上那位的新鲜劲仍没过,衣着比旁人更早进入盛夏的女子也没传出与哪位公子哥相好,于是乎这些视色如命之徒渐渐也忘却了一个半月前女子手持匕首当中刺杀王爷的骇人事迹,茶楼也因此几乎天天座满。
王柄权登上二楼,立即吸引了一大堆目光,一些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膏粱子弟主动上前问好,比较下来,这位身份尊贵的王爷反而比台上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卖唱女子能容易亲近。
……
王柄权朝几人一一还礼后,重新来到窗户旁坐定,这次他并未像之前那样扭头看着窗外,也没有直勾勾盯着女子,而是微微低头,很有君子之风地边听琵琶边饮茶,恬适安静,似乎只为听曲而来。
一曲作罢,女子皱眉看了眼表情淡然坐在窗边的家伙,以前他来,即便看向外面街道,眼睛也会时不时瞥向自己,可今日不知怎地,感知敏锐的女子自始至终没察觉到对方的视线。
想到这,燕落先是微微不悦,可紧接着又有些气恼,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不悦从何而来。
女子按下心头烦躁,轻轻起身,来到王柄权对面,问都没问就坐了下去。
王柄权这次很识趣,主动为对方斟上茶,而后抬头注视着对方,眼神不带一丝杂质,更别提他平日特意显露出的色眯眯。
……
“过几天我就要走了。”王柄权淡淡说到。
“你跟我说做什么?”女子皱起好看的眉头。
“若想报仇就趁早,否则到时候就找不到我了。”
“我若想杀你,哪怕天涯海角都会追到。”
女子刚说完便意识到不对,面纱之下的俏脸迅速浮上一抹外人看不到的红意,她有些羞怒,冷哼一声。
王柄权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目露认真道:
“今天再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本王恕你无罪。”
女子闻言眼中透出犹豫,似乎是在判断对方话语的可信性,片刻之后,她神情一松,摇摇头摘
“不值得。”
说完便不管对方反应,低头喝起茶来。
王柄权笑了笑,放下一锭银子,转身离去。
他走远后,女子坐在窗边望着街景,愣愣出神。
……
离开茶楼后,王柄权有些犯了难,离京之事他自始至终还没跟严荣荣商量过,自己就这么先斩后奏,保不齐又要挨顿数落,还有府内其他人,不知道情不情愿跟着一起走。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王柄权回到王府,轻声来到严荣荣房间,发现儿子已经睡了,就朝对方招招手。
二人来到院中,严荣荣率先开口:“什么事?”两人成婚这么多年,严荣荣早就对王柄权的秉性一清二楚,此刻看他表情,就知道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