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两人眼前出现一片粉意盎然的桃花林,范围百余丈,并无其它杂树,随着微风吹起,桃花片片飘零,落在青嫩草地上,二者交相辉映,让身为女儿家的央定春一下失了神。
桃林中间有条小路,虽然铺满了花瓣,但与青草地的一线分隔表明经常有人来往。
二人踏着小路向前,王柄权始终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央定春边往前走边转圈欣赏这美景,目光不经意瞥见男子的表情,开口问道:
“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柄权抬起头,眼中透露出笑意,右手伸向女子,后者动作一僵,呆愣在原地,任由对方将手缓缓摸向自己头顶。
将对方发间一片桃花摘落,王柄权若有所思道:
“有没有感觉此处跟外界不同?”
“啊?”
央定春一时没反应过来,王柄权继续道:
“这里的风是暖的,草是绿的,整片桃林散发出浓郁的花香,与外界茂盛却毫无生气的环境并不一样。”
女子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一时间俏脸变得比桃花还要粉红,不知男子是故意的还是真没看见,抬头看着远方道:
“仔细听,那边好像有鸡鸣声。”
央定春茫然转过头,山风中确实隐约夹杂着鸡叫。
“走吧,咱们已经很接近目标了。”
……
前方一望无际的桃树,脚下厚厚花瓣踩上去极为松软,央定春索性脱掉靴子,露出一双白皙玉足踩着桃花前行。
继续行进一会儿,前方王柄权突然停下脚步,皱眉回头道:
“有没有闻到一股酸臭味,从刚才就有了,好像臭鳜鱼放在臭豆腐汤里捂了两天。”
“你!”
女子脸色瞬间涨红,向来口齿伶俐的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泪水也开始在眼里打转,王柄权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连忙抬起鞋底道:
“卧槽,原来是踩到狗屎了,看样子还挺新鲜,不过正说明咱们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此言一出,央定春的脸色瞬间由涨红变作苍白,她可是赤脚走过来的,那岂不是说……
女子着实没胆量去看自己的脚底,一抬头,正对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目光,就在她犹豫之际,对方转身就跑,口中发出极为刺耳的笑声。
“混蛋!”
央定春方才知道自己被耍了,随手召出从顾逐鹿那里缴获的金矛,狠狠朝对方后背投掷出去。
……
二人你追我赶,不知不觉到了桃林尽头。
前方一大片开阔地被划分出大小不一的田地,田中长有青色麦苗,许多人影忙碌在其间,不远处排列整齐的房屋炊烟刚起,每间房子都带有一个小院,院内植有桑竹花卉,有几家甚至还挖了个小池塘。
村间地头上,孩子们嬉戏打闹,身后跟着自家养的土狗,一只只吐着舌头摇着尾巴跟随小主人,俨然一副闲适田园风光。
王柄权看着这场景,一时有些恍忽,女子忍不住赞叹道:
“这场景真安逸。”
王柄权点点头,喃喃道:
“世外桃源。”
“你怎么知道此地的名字?”
央定春转过头,面带好奇,这事算不上隐秘,但也仅存在于央家世代相传的故事中,甚至在她真真切切来到此处前,一直都对此心存怀疑。
王柄权并未过多解释,迈着步子朝村庄走去,央定春快步跟上,在一旁嘱咐道:
“一会儿我来询问,你别乱讲话。”
王柄权点点头,果真连“嗯”一声都没有。
……
两人来到村口,刚好遇到一个扛着锄头往回走的老人,无需探查,二人一眼就看出对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央定春上前一步拱手道:
“请问老人家,此地可是桃源村?”
老者抬了抬草帽,仔细打量着眼前一对年轻人,他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生人,点点头道:
“是嘞,不知二位小哥有何贵干?”
央定春听到“小哥”这个称呼,似乎还挺高兴,面带笑意问到:
“老人家,村里可有那种不需劳作也能衣食无忧之人?”
老者面露怪异,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简陋草屋道:
“喏,他就住在那,容老汉多句嘴,你们找他做什么?”
“晚辈想请他帮个忙。”
“请他帮忙?”老人脸上怪异更甚,“老汉跟他也算沾亲带故,我带你们去吧。”
“有劳了。”
央定春朝老者一礼,而后向王柄权挑挑眉,似乎是在炫耀,后者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依旧不发一言。
三人来到草屋外,老人没去敲那破烂栅栏门,上次就是因为一不小心敲破了,被那小王八蛋讹去五斤白面。
“根生在家吗?”老人扯着嗓子喊道。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个略显邋遢的年轻人边搓着脖子上的灰边往外走,见到老者,慵懒的表情立刻挤出笑意道:
“三叔,又来送吃的了?”
“还没到月中呢,就想着吃。”
老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后朝王柄权二人介绍道:
“他叫根生,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二十好几了也没娶到媳妇,整天好吃懒做,没人愿意嫁给他。村里人怕他饿死,每月家家户户出点粮食养着他…”
老者话说到一半,就被年轻人打断道:
“叔,你想论是非倒是背着点人啊,我可还在这呢。”
“咋,你也知道丢人?若真有骨气就把你爹娘留下那几分地打理好,我一大把年纪都没想着休息,你一个年轻大小伙子倒混吃等死上了。”旁边二人这会儿已经明白过来,合着“不需劳作也能衣食无忧”是这么个意思,王柄权笑着看向央定春,眼中尽是幸灾乐祸,后者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