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邺坐上胡继瑶的车,去往南山庄园的时候,曹成也独自开车前往闲庭大酒店。
王新麦虽然从酒店里搬出来跟他一起住了,但名义上还在酒店工作,所以去酒店找他,给他惊喜,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最近他跟王新麦的关系稍稍有些紧张,住不足五十平米的小房间,王新麦这位昔日的大少爷越来越叫苦不迭,天天都在嘟囔着自己以前的一间浴室都要比整个屋子大。[
曹成觉得这也怪不得他。以前王新麦是高高在上的少爷,闲庭公司的钱他可以随便拿,自己还有风险基金,能够随便支取,但现在公然跟他住在一起后,他的妈妈,那位非常严厉的真正掌权者,把他大部分的经济来源全都切断了,只给他留了一个和普通服务员没有区别的低级工资——每月三千。
在曹成看来,三千已经不少了,虽然他在鼎新的工资是每月三万,还有其他一系列的补贴,但曹成毕竟是保镖,高风险的行业有高收益也是正常的。何况王新麦根本就不用做服务员那样辛苦的工作,他可以在闲庭随便溜达,什么事都不用管。
可悬殊的工资对比,让王新麦的心情更加的差,两人因为钱的嫌隙也越来越大。这种嫌隙并不是因为钱不够花,而是花钱的感觉完全调了个儿。
以前是王新麦拼命的给曹成买东西,论什么东西,只要曹成多看一眼,王新麦立刻二话不说的买下来,可现在他手里的几千块钱,连瓶像样的酒都买不起,更别提买表买衣服了。
以前是他养曹成,他在曹成面前还有自豪感和优越感,可现在是曹成养他,他觉得自己简直一是处。
曹成并不在乎相爱的两人中,究竟谁在物质方面付出的更多一些,他只是认为,能跟相爱的人在一起,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然而生活毕竟是生活,纵使爱的死去活来,也得去考虑琐碎的小事。曹成做好了安心生活的准备,可王新麦却对这种新的生活越来越不满。曹成觉得只要努力工作,将来虽然不能达到王新麦像以前一样奢华的生活水准,但也会比正常的家庭要好的多,可王新麦却觉得这样的生活只是为了让曹成开心一些,但为别人开心所做的事,应该有个限度,他想回到那种京华少爷的生活里。他不是不爱曹成,而是更爱自己。他可以为曹成受苦,但不想总让自己受苦。
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王新麦通过喋喋不休的抱怨,而曹成觉得是自己让王新麦陷入到这种苦闷生活之中的,因此对他心怀愧疚。
从鼎新公司出来后,曹成在路上给王新麦买了点零食,希望通过惊喜和礼物,缓和一下跟王新麦之间的感情。毕竟两人还是相爱的,只要他能说服王新麦再坚持几年,渡过最艰难的起步期,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
可他忽略了,不同背景、不同文化、不同身份的人,对幸福定义的差距是天壤之别——他们追求的方向完全不同。
当他兴冲冲的拎着路边摊的零食走进闲庭的大堂,问女服务员王新麦在哪里时,他注意到了女服务员们脸上透出的隐隐不安。
他怀着疑惑的心情开情侣包间的门,看到王新麦正笑嘻嘻的跟一位穿着时髦的女孩坐在一起——
王新麦见到曹成门而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他张大了嘴,半天才问出了一句:“你、你怎么来了?”
曹成的心立刻就碎掉了。王新麦语气中夹杂了背叛的愧疚、故作的陌生、刻意的疏远,仿佛他只是一个并不受他待见的普通朋友。
“麦麦,你朋友啊?”旁边那个女孩根本不了解情况,依然笑嘻嘻的说道:“让他一起坐呀。”
曹成抿着嘴,安静的看着王新麦。
“不不不,”王新麦立刻站了起来,一边拉着曹成往外走,一边对女孩说道:“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玲玲你先坐,我出去跟他聊几句就回来。”
只是普通朋友吗?在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只是普通朋友吗?
曹成觉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自从他懂事以来,还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流过眼泪,而今,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要忍不住哭了。[
王新麦将曹成拉到门口,然后小心翼翼的掩好房门,这才小声的叱问道:“你不是要保护胡继瑶吗?怎么跑闲庭来了?”
明明是曹成该质问王新麦,却被王新麦抢了先,似乎造成今天这尴尬局面的罪魁祸首是他曹成,而并非王新麦。
曹成幽幽的叹了口气,“多久了?”
“什么多久了?”王新麦拧着眉头问道:“成,你怎么说话怪怪的啊。”
曹成冷冷一笑,“新麦,我突然好累,别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了。告诉我,你背着我跟屋里的那个女孩约会有多久了?”